薇妮想起裴奧世的妻子潔絲被催眠時,透露的悲慘遭遇。「幸好你的朋友及時下樓來。」
「對,不然我一定會被那個混蛋活活給打死。」
「毆打因你的朋友而中斷後,裴奧世做了什麼?。」
「若無其事地轉身走出去。老實說,事後他的心情似乎好多了。不是愉快,但比較平靜。他從那時起就沒有再來過,謝天謝地!」
拓斌一臉若有所思。「你沒有說清楚你到底取笑他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一件小事。」美琪皺皺鼻子。「我到現在還是不明白怎麼會惹得他大發雷霆。」
「什麼小事?」薇妮問。
「他的領巾。」美琪說。
薇妮感到背脊發涼。
站在窗前的拓斌一動也不動,就像是嗅出獵物蹤跡的獵犬。
「裴奧世的領巾怎麼了?」他用非常輕的聲音問。
「他上次沒有打領結。」美琪說。「他穿的非常體面,像是剛從俱樂部或豪華舞會裡出來,但沒有戴領巾打領結。」
薇妮的視線與拓斌交會。不可能,她心想。
「看起來怪怪的,」美琪繼續說。「像是他的貼身男僕沒有好好地幫他穿衣服。所以我取笑他太猴急,人還沒到就開始脫衣服,問他是不是在路上把領巾搞丟了。他就是在那時勃然大怒,氣得抓狂。」
21
「我早就知道其中有關聯。」拓斌跟在薇妮後面進入出租馬車,砰地一聲關上車門。「賀浩華和裴奧世之間一定有關聯,兩個和你有關的男人同時在倫敦出現未免太過巧合。」
這個新發現需要邏輯推理,而不是即刻行動,薇妮心想。
「我們必須謹慎進行,千萬不可躁進。」她說。「我承認,裴奧世在瑟蕾被一條領巾勒斃的那夜搞丟他的領巾,是非常奇怪的巧合。但賀浩華和裴奧世之間會有什麼關聯?」
「我懷疑裴奧世出於某種原因也想得到『藍色梅杜莎』。看來好像是他僱用賀氏夫婦替他竊取手鐲,也許他成為瑟蕾的情夫。無論如何,瑟蕾那夜去和他見面卻遭到他的殺害,不是因為兩人起了口角,就是因為他認為不再需要她幫他取得手鐲。」
「等她斷氣後,才發現她在去倉庫和他見面前,已經把手鐲藏了起來?」
「相當合乎邏輯的推理。」拓斌滿意地說。
她舉起手。「不盡然。如果浩華知道裴奧世涉入此事,那麼他一定知道兇手是裴奧世。
如果已經知道兇手的身份,他為什麼還要僱用我們找尋殺害瑟蕾的兇手?」
「因為賀浩華的目的是要找到手鐲,而不是替死去的妻子討回公道。他一定曉得手鐲不在裴奧世手中,所以他才找上我們,希望我們會比裴奧世早一步找到手鐲。」
她雙手一攤。「但裴奧世要手鐲做什麼?」
「他是收藏家嗎?」
她回想她與裴潔絲談過的話。「老實說,我不知道,那個話題從來沒有出現過。我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的財富足以讓他收藏珍奇古玩。」
「我想我知道誰可以為我們回答這個問題。」
☆ ☆ ☆
二十分鐘後,衛黎和嬌安走出舞廳,來到拓斌、薇妮、東寧和敏玲等候的陽台。敏玲幾分鐘前已經把薇妮的斗篷拿來給她了。
看到拓斌狼狽的模樣,衛黎聳起眉毛。「束寧告訴我,你有事找我商量,但不適合進入舞廳。現在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說來話長,而且有點乏味。」拓斌說。
薇妮緊抓著他的手臂。「事實上,兩個男人企圖殺死他。」
「他們顯然沒有成功。」衛黎說。「恭喜。」
拓斌瞥向薇妮。「我得到我的夥伴相助。」
衛黎點個頭。「你們兩個顯然合作無間。」
「的確。」薇妮堅定地說。
衛黎轉向拓斌。「我可以為你做什麼?」
「告訴我,你知不知道裴奧世是不是骨董收藏家。」拓斌說。
衛黎沈吟片刻。「我不知道他是,」最後他慢條斯理地說。「但他當然有那可能是。我絕不會說我認識英國所有的收藏家,但我不知道裴奧世對古物有學術興趣,他沒有申請加入『鑒賞家』。」
薇妮大失所望,拓斌的高明推理原來不過如此。她瞥向他,看他對壞消息作何反應。
令她驚訝的是,他看來毫不氣餒。
「賀浩華想得到『藍色梅杜莎』的原因,與對骨董的學術興趣無關。」拓斌說。「也許裴奧世出於某種原因也被它迷了心竅。」
薇妮皺眉。「美琪說裴奧世在命案當夜去找她時,抓狂了一陣子。如果他的神智不完全正常,那麼他想得到手鐲的原因,可能沒有人能理解。」
「可惜我們沒有證據。」拓斌說。「在這個節骨眼,我們對賀浩華莫可奈何。但裴奧世是殺人兇手,必須予以阻止。如果你願意幫忙,衛黎,引誘他落入陷阱未必不可能。也許可以說服他在兩個誓言不會受質疑的人面前坦承犯案。」
「我猜我是證人之一,」衛黎說。「另一個是誰?」
「柯恆鵬。」
衛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可能行得通。你打算如何設置你的陷阱?」
拓斌緩緩地露出笑容。「靠葉英先生的幫助。」
衛黎和拓斌交換個眼神。
即使是在幽暗的陽台上,薇妮仍然可以在兩個男人的眼神中,看出冷酷的狩獵樂趣。
☆ ☆ ☆
第二天上午,拓斌陰沈著一張臉來吃早餐。跟在他後面進入早餐室的東寧,臉色也一樣難看。
敏玲乍見東寧的歡喜立刻化為憂慮。「天啊!大事不妙。」
薇妮放下咖啡杯。「發生了什麼事?」
拓斌坐到他的老位子上,伸手去拿咖啡壺。「他們兩個都失蹤了。」
「他們兩個?」薇妮端詳他的臉,然後轉向東寧尋求答案。
「通知裴奧世有一場私人拍賣會的信被退了回來;客棧老闆說他在昨天午夜過後收拾行李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剛才我們去拜訪賀浩華醫師,他也不見了。」東寧禮貌地猶豫一下,一隻手放在一張椅子的椅背上。「我可以坐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