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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頁

 

  「然後他被殺了。」

  「是的,我沒有盡到我的責任。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培登報仇。他活著的時候,很關心柯氏實業的未來;可是我真的認為就是佛瑞和公司造成他的死亡。」

  艾森依然握著她的手。「德魯比我小四歲,擁有我所沒有的一切優點、完成了我所做不到的一切事情;他讀完大學、他經商順利,而且他是一個慈善基金會的委員。他沒有搞砸任何一段婚姻,他找到一個愛他的女人,開始經營他的家庭。他是個好父親,也是整個社區的支柱。」

  一種感同身受的寒意竄身而過。「你是他的哥哥?」

  「你知道那代表了什麼嗎?」

  她輕輕、慢慢地吐了一口氣。「那可能代表在你的心底深處,你覺得應該要照顧他。」

  「是的。但我沒有做到,他死了。」

  這些話由各個角落向她入侵,不斷迴響著。

  「你認為,」她斟酌著字句。「你之所以著迷於伸張正義,而我那麼想要報復,都是因為我們覺得自己沒有善盡職責?」

  「我想那是部分的原因。你覺得呢?」

  「你可能是對的。不過那也沒能改變什麼,不是嗎?」

  他捏捏她的手。「對,它該死的什麼也沒法改變。」

  也許當她一心想替培登報仇時,什麼都沒變。但她跟艾森的關係的確和從前不一樣了。她不知道他是否察覺到這種聯繫,或這純粹只是自己的想像。

  他們經過另一個賭場度假中心前面、淺淺的人造湖。小船被燈光裝飾得五彩繽紛,在水面上飄蕩著。小小的船身搭載著嘻笑的乘客消失在橋下,前往另一個賭場。

  「你知道嗎?」艾森突然拉著她改變方向。「你是對的。今天真是漫長的一天,而我們都累了,或許娛樂正是我們所需要的。來吧!」

  她驚訝地緊抓著枯萎下垂的花束,加快腳步跟上去。「我們要去哪裡?」

  「我覺得手氣正好。」

  「誰不是?拉斯維加斯的一切設計就是要讓你覺得自己好運當頭。」

  「我是認真的。」

  他帶著她迅速通過賭場入口,投入這個充滿閃爍燈光、叮噹響的吃角子老虎,和許多牌桌的世界,空氣中到處都是笑聲、談話聲,和娛樂廳傳過來的音樂聲。

  艾森拖著她走到二十一點的賭檯。

  「我不會玩,」她很快地說。「至少我不知道在真正的賭場裡該怎麼玩。」

  「那麼你就站在這兒,盡量往好處想。」

  他選了一個位子。喬依雙手抓著花束,努力保持樂觀。

  艾森不動聲色地玩著,十五分鐘後當他站起來時,他看起來相當滿意。他給了發牌員一些小費,將贏得的錢收起來。

  「好消息,」他說。「我不用把那間房間的花費加在你的帳單上了,我剛剛贏到了足夠的錢。」

  那間房間。只有一間!

  「沒關係,」她匆忙地說。「我真的不介意。我明白出城的開銷不包括在你的基本收費裡。」

  「把它當作結婚禮物吧!」他給她一些二十五分的硬幣。「給你,試試你的手氣。」

  「我玩吃角子老虎從來沒有贏過。」

  「試試看嘛。」

  「噢,好吧!」她從他手中抓了幾個銅板,將它們丟進最近的機器,然後拉動搖桿。

  二十五分的硬幣愉快地掉落在托盤中,叮噹響個不停。

  「嘿,艾森,你看!」

  更多銅板像瀑布似地掉落在機器的底部。

  「噢,我的天!」喬依低呼。

  艾森懶懶地靠向這土匪似的獨臂機器,露出牙齒笑著。「我猜今天也是你的幸運之夜。」

  硬幣持續不停地落到托盤上。

  「來,替我拿著。」她把花塞給他,打開包包開始收拾她的戰利品。

  艾森等她收好,拉起她的手。「我們去喝一杯慶祝、慶祝。」

  他領著她到最靠近的酒廊,在一套面對面的座位坐下。艾森把花束放在桌上。

  一名穿著金色套裝的女侍出現。

  「香檳。」艾森說。

  女侍瞥了花束一眼,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是要慶祝嗎?」

  艾森以一個不會錯認、充滿佔有慾的動作圈住喬依。

  「我們剛結婚。」他說道。

  「是啊!這裡常常見到。」她給了艾森和喬依一個親切而真誠的微笑。「我發現他們大多維持一個星期左右,不過你們看來是很相配的一對。恭喜了。」

  ◇◇◇

  香檳帶走了一些緊張的感覺,可是卻無法平息喬依所感受到的不安──一種興奮與憂慮的綜合體。他們到達房間門口,她幾乎無法忍受胃中翻攪的焦急感。

  冷靜下來,這又不是真正的新婚夜,我只不過假裝和艾森發展一段感情。事實上,到目前為止,它會更像是一夜情。

  不過在艾森口袋中那嶄新的結婚證書,和她手指上的戒指,使一切看來是那麼地超現實。這種跟你新婚的男人只做一次的情況,該要怎麼稱呼?

  她是如此專注於思考這個問題,因此當艾森開了門,她並未像平常一樣在門檻稍作停留,而是直接走了進去。

  強烈的慾望之潮沈重地撲了過來,她鬆開手中的花,差點跌倒。

  「怎麼啦?」艾森開了電燈,抓住她的手臂穩住她。「你還好嗎?」關切出現在他的聲音中。

  「還好。」

  那是一個徹底的謊言,她一點也不好。這個地方充滿某種剛剛才有過性行為的味道,卻又不是那種圍繞在一般臥室的世俗的、但又精力十足的熱情。這個房間有著一種病態而扭曲的激情。她淺淺地呼吸,帶著絕望環視一周。

  表面上看來,每樣東西都很清新。米色的地毯用吸塵器充分清潔過;厚實的圓床披覆著金黑條紋的床罩,相配的特大號枕頭散發出乾淨清新的氣味;浴室的門半敞開,看得見一塊塊的白瓷磚。

  可是某種不健康的性意識像可怕的惡臭,攀附在那些傢俱上。

  她絕不可能在這樣的一個房間裡過夜,她需要找個藉口請艾森聯絡櫃檯要求換房間,而且要趕快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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