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傑明揚起眉毛。「那麼她是什麼?」
「你儘管嘲笑我吧!但是我告訴你,你不知道什麼是美。」
「美就是你畫的東西,既然你經常畫芙嵐,一定是覺得她很美。」
「不,美能夠使人激發愛意,它是……」她靠回傑明的身上。「當一個女人又老又肥時,她的丈夫仍然覺得她明亮動人,那才是美。若想要真正的美麗,你必須多替別人想,而不是只想到自己。」
「那麼,你很美嗎?」
「你又在嘲笑我了!哦,我並不美,因為我只會想到我自己,但是陶德就很美。你可能不知道,陶德管理梅家的莊園。他認識莊園裡的每個人,知道他們所有的問題。如果有人生病,陶德會照顧他--或是她,陶德沒有區分。他特別關心小孩,因為他們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他,」艾雅微微一笑。「他們看出陶德內心的仁慈,陶德是個大好人。」
「但是他不喜歡芙嵐。」
「沒有人會喜歡芙嵐,」艾雅厭惡地說道。「除了你,因為你只看到她的錢。」
「芙嵐不照顧莊園裡的人嗎?」傑明想起裴玲說過他要為那些村民負責。「數百年來,那塊土地一直為孟家所擁有,因此你的責任怎能在短短的兩年內就停止呢?」是他妹妹的人生觀。
「芙嵐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她只想要--」
「她想要什麼?」
「你又在問我要如何追求嗎?我是不是該告訴你多送她一些雛菊?也許你應該把她關在滿是雛菊的房間裡。」
「不,我不是在問你要如何追求,我是……」是呀,他想問什麼?「你最想要什麼?」
「自由,」艾雅迅速說道。「不必被關起來秘密生活,想去哪裡就能夠去哪裡。」她抬頭看著傑明。「你去過法國嗎?」
「去過好幾次,」他微笑地看著艾雅。他的身體又濕又冷,臉上有許多幹掉的泥塊,還抱著一個用臭毛毯裹住的女孩。沒有一件事是浪漫的,但是他覺得想要--
艾雅厭惡地掙脫開他的懷抱。「你想要引誘我嗎?」她害怕地問道。「首先是可憐的黛安娜,接著是沒有頭腦的芙嵐,現在輪到我了?」
「不,當然不是,」傑明疲倦地說。「我還能夠想什麼?當我和你在一起時,我應該穿上盔甲!」他把艾雅拉回腿上。
「我可以獨自留在這裡,」艾雅倔強地說道。「你沒有必要陪我,我相信陶德沒事了。他的腿傷發作過幾次,每次都是我陪他度過。陶德和我不需要別人幫忙。」
傑明突然緊緊箍住艾雅。「你們是戀人嗎?」
艾雅掙扎了好一會兒,但是他抓得如此用力,她只好重重地歎口氣作罷。「不,我們只是朋友。為什麼你要每件事都扯上愛情呢?難道是因為你太愛芙嵐,無法想到別的事嗎?」
「我不愛芙嵐,你明明知道我不愛芙嵐。」
「但是你打算娶她。」
「就像你之前說的,我打算娶她的財富,我們會是很相配的一對。」
「對她而言,也許吧!但是你會很不快樂,芙嵐很愚昧的,你知道。」
「我的馬也是,但我仍然愛它。」
艾雅歎口氣。「你要娶誰不干我的事。」
傑明心想梅柏肯絕對不會答應--或者是他希望梅柏肯會拒絕?他深吸口氣。「我聽說包奎格的父親花很多錢買到她的繼承權。」
「你從哪裡聽來的?」艾雅馬上問道。
「梅家繼承人的一舉一動是全英國人的興趣所在。不過,話說回來,她父親也許不會接受我當他的女婿。」
「我相信他會很喜歡看到女兒進入宮廷。」艾雅說道。
「如果梅柏肯要別人付錢才能娶他女兒,他怎麼會讓他的獨生女嫁給我這種身無分文的伯爵?」
「也許他很愛女兒,願意給她任何東西。」艾雅輕聲說道。
「他從未特地去看他女兒,不可能很愛她。」
「那不是真的!也許他很愛她,是你不知道!」
「也許吧!」傑明說道,對艾雅的激動感到一頭霧水。
「也許他把她關起來是為了保護她。」艾雅堅稱。
「女王在童年時期都沒有受到如此的保護,連囚犯都比她有更多的自由--你怎麼了?」傑明問道,因為艾雅想站起來。
「我沒有怎麼了,只是覺得批評父母不愛子女的話題並不有趣。」
「哦,」傑明諒解地說道。「因為陶德的父親對他所做的事?」
「是的。」艾雅低聲說道,拒絕去思考傑明剛才的話。當她和陶德或芙嵐在一起時,她經常提到父親。雖然他們有固定的書信往來,但是艾雅從未見過他,也沒有握過他的手……不,她不喜歡想那些事。
艾雅靠回傑明身上,深吸口氣使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我和芙嵐秘密結婚,你想梅柏肯會怎麼說?」
艾雅喜歡這類的問題,因為那說明她很瞭解她父親,陶德就經常問她這類的問題。「如果梅柏肯不必花錢就能夠把女兒嫁給貴族,我想他會樂觀其成。」
傑明立刻想到漏水的屋頂和那些希望孟家買回土地的村民。「一毛錢都不用花?」
艾雅笑笑。「我是指不必有重大的花費。繼承人的丈夫當然可以得到她母親給她的財產,但其餘大筆的財產在梅柏肯去世之前,都不會落到她丈夫的手中。」
「只要桌上有足夠的食物可吃,並且可以買幾塊地,我就心滿意足了。」
「如果你只想要那些,又何必覬覦梅家繼承人的財產?憑你的外表,你可以騙倒任何有錢的年輕女人。」
傑明聳聳肩。「芙嵐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情勢有點--有點急迫。」
「我懂了,你把自己賣給誰都無所謂。」
「住口!」傑明命令道。「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無法自自地結婚,我有責任,你一點也不懂!你呢?你要嫁給誰?要如何養活你自己?」傑明說這些話時,覺得自己的身體僵硬起來。她要嫁給誰幹他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