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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我們正要離開去做一副棺材。」,亞烈解釋。

  傑宓一臉無法置信之色,而且她看起來似乎想摑亞烈一巴掌。「老天!你打算在格斯斷氣前就把他放進棺材裡?」

  「當然不,我們會等。」亞烈冷冷地回答。「妳不會真的認為我會把他活埋吧?」

  「我能夠幫得上什麼忙?」蓋文識相地插入,及時阻止了傑宓繼續對她的丈夫口出不遜。

  「我需要更多的燈火、布條、溫水,及兩截硬木,大概這樣子的尺寸及大小,蓋文。」她用手比了比。

  蓋文或許認為她的要求非常地古怪,但他沒有質問她。

  「小姐,格斯的手臂斷了,妳不會是想切斷它吧?」神父問。

  傑宓身後的一名士兵咕噥道:「格斯寧願死也不願被切斷手臂的。」

  「我不打算切斷他的手臂,」傑宓氣惱地回答。「我打算把它接回去。」

  現在所有的士兵都圍過來了,蓋文也端著溫水回來。「這是妳要的溫開水。」

  傑宓打開她的藥箱,自一個藥瓶中挑了些棕色的粉末混入水中,藥粉融化後她對蓋文道:「把這個給格斯喝下去,這可以使他睡著。」

  「但他已經昏迷不醒了。」一名士兵憤怒的抗議聲響起,跟著其它許多人也附議。

  「他沒有昏迷。」傑宓試著按捺住性子對他們解釋,她知道如果她想要得到他們的幫助,她必須先得到他們的信心。

  「那麼他為什麼不和我們談話,或看我們?」

  「他正處在劇烈的疼痛中。」傑宓回答。「亞烈,你能夠托著他的頭,方便我餵他喝下嗎?」

  亞烈是唯一不和傑宓爭辯的人,他走向前,托起格斯的頭,傑宓俯下身子,她的手捧起格斯的臉龐,命令道:「格斯,張開眼睛,看著我。」

  她重複喊了三次,格斯才照做。

  士兵一齊發出驚歎,而且每個人都信服了。

  「格斯,喝下這個,」傑宓道。「它可以使你不再感到痛苦。」

  這次她不必多說,格斯便喝下了一大口,傑宓滿意地歎了口氣。「現在好了,他一會兒後就會睡著了。」

  傑宓抬起頭,發現亞烈正在對她微笑。

  「他仍然有可能因發高燒而死去。」她低語道,害怕他懷抱了太多的希望,而她不能夠辦到。

  「在妳那樣子大聲向他命令之後,他不敢的。」亞烈笑著說道。傑宓臉紅了。「我必須提高音量,」她解釋。「只有那樣才能夠得到反應。」

  「我想他這次真的睡著了。J蓋文道。

  「我看看,」她道,再次俯身捧起格斯的頭。「比較不那麼痛了吧?」

  那名戰士緩緩地張開了眼睛,傑宓可以看出藥效已經發揮了,因為他的棕眸變得迷茫,他的表情也變成平靜。「我到了天堂了嗎?」格斯低聲問。「妳是天使?」

  傑宓微笑。「不,格斯,你仍然在高地。」

  格斯的臉上出現恐懼之色。「上帝,我不是到了天堂,我是到了地獄,而這是魔鬼開的殘酷玩笑!妳看起來像個天使,但妳說....英格蘭話。」

  他大吼完畢並開始掙扎,傑宓連忙俯身在他耳際用蓋爾語低語道:「安心吧,朋友,你安全地在蘇格蘭朋友的照顧之下。」她撒謊道:「如果那可以使你感到舒服,你可以在心裡想像你康復後打算痛宰多少英格蘭士兵,現在不要再說話了,讓藥效助你入睡。」

  傑宓故意在她的蓋爾語加了濃重的呢儂音,她模仿得差勁透了,但格斯並沒有聽出來,只見他閉上眼睛,安心地睡著了。

  由他睡覺時臉上掛著的笑容,傑宓猜測他正在數下一場戰役要殺死多少英格蘭士兵。

  「妳對他說了什麼,夫人?」一名士兵問。

  「我告訴他他太頑固,不可能這麼輕易死去。」傑宓聳聳肩。

  蓋文迷惑不已。「但妳怎麼會知道格斯頑不頑固?」

  「他是蘇格蘭人,不是嗎?」

  蓋文看向亞烈,以眼神詢問,他應該對金夫人的話感覺好笑或受到侮辱。但亞烈在笑,然後蓋文決定他的女主人是在和他開玩笑。蓋文皺起眉頭,他開始猜測自己還要多久才會瞭解這位不尋常的英格蘭女人,及她不尋常的幽默感。她的聲音和外表都是那麼地甜美,蓋文知道如果他不小心一點,這個甜蜜的小東西可以輕易地把他繞在她的小指頭上。

  「我也想要幫忙,格斯是我的丈夫。」

  說話的人是麗莎,她的頰上仍流著淚痕,但她姣好的面容上同時寫滿著決心。

  「我會非常高興有妳的幫助,」傑宓回答。「妳可以把這塊布打濕,敷在妳丈夫的額頭上。」

  傑宓知道她必須先接好格斯的手臂,而且這也是整個過程中最困難的一部分。接骨時格斯會痛死了。

  她用兩塊夾板覆在格斯斷折的手臂上,用布條綁好;蓋文熱情地提供幫助,雖然他仍不明白金夫人打算做什麼。

  傑宓的手在顫抖。哦,她只希望剛才的鴉片酊可以幫助格斯熬過這疼痛。

  「亞烈,你抓住他的手。」她開始指示道。「蓋文,你抓住他的上臂,慢慢地拉,非常慢,我必須想辦法接骨;麗莎,妳轉過頭去,我不要妳看。」

  亞烈及蓋文依言做了,傑宓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道:「上帝!我真的痛恨這一切,但讓我們動手吧!」

  她接了三次,才把斷骨接回原位,然後牢牢地固定住。完畢後她的手仍在顫抖。

  「好了,最糟的一部分總算過去了。」她釋然地長歎了口氣。

  「但他胸部的傷呢?」神父提醒她,他跟著痛苦地咳了好一陣子,才繼續:「他的胸口還有個大洞呢!」

  「它只是看起來很嚴重而已。」

  士兵一齊驚歎,而且當她要求更亮一點時,他們群聚遞過來的燈盞幾乎令她目眩。

  傑宓拿了另一個藥罐,倒了一些橘色的粉末到溫水裡,然後出乎每個人意料之外的將杯子遞給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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