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謝。」
他目光一閃,她立刻注意到了。她不明白他何以感到有趣。「我不是在盤問你,羅伊,」她說。她垂下頭露出溫順的樣子。「我只是對你的計劃很有興趣。而且,你如何處置這個地方不用我費心。」
她抬頭及時捕捉到他的笑容。這時她放心了。原來表現得溫柔可人比她事先預料容易得多。
她這回玩的又是什麼把戲?羅伊納悶。他從未見她如此順從。過去這兩周是試煉……而且是如假包換的試煉。有些時候他覺得彷彿置身颶風的中心。這段時間完全不得安寧,不過他誠實得足以承認他覺得她處心竭慮一再想站上風的企圖十分有趣。
如今她在表演逆來順受,八成差點要了她的命。羅伊保持笑容說道:「那麼假如我拆了這城堡重建,你也不介意呷?」
既然他剛剛才宣佈打算以石材增強木造建築,她便放心地信口開河。「是啊,我一點也不介意。」
「我完全迷糊了,」修格插嘴。「我還以為你一直就是打算重建的。」
「是啊,」羅伊說。「不過後來我覺得那麼做可能會讓內人很不高興。她是在這裡長大的,修格,我以為拆掉她的家會引起她激烈的反應。現在既然這樣,我就……」
「我的確會有激烈的反應。」她脫口而出。
「可是你剛剛說……」
她忘記要聽話和溫順了。「你休想把我的家拆掉,羅伊。」
他揚起一道眉毛。
她逸出一聲歎息。她不是有意對丈夫吼叫的。「我希望你能讓它保持原狀。」
「你又說謊了,你說……」
「我是想好好跟你相處,」她插嘴。「上天明鑒,這簡直不可能。我們現在能不能先吃飯,暫時不提這件事?」
修格由衷贊成。他急忙人席,大叫要嘉莉上菜。
妮可轉身隨修格走去。羅伊抓住她的手臂,強迫她立定不動。「你必須隨時都說實話。」他命令道。
她回頭抬眼看他。「我正在努力,」她說。「我想討你歡心。」
這表白令他愕然。「為什麼?」
「等我討好了你,」她答。「說不定你也會來討好我。」
他咧嘴而笑。「那我要如何討好你呢?」他問。他慢慢將她拉近。
「如果你把傑堤和尤里接回家,那我就開心了。」她說。
「沒問題。」他答。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只要你向我說明我們被撒克遜人攻擊那天你為何會有那樣的行為。」
「你仍然希望我為了干預你的事道歉。」
他頷首。
她跟起腳親吻他,那是毫無所求的溫柔接觸。「我今晚就會給你解釋,羅伊。我想等你聽過之後,就不會要我道歉了。我沒有做錯什麼事,我確信聽完後你也會同意。你甚至可能反而得向我道歉。道歉你總會吧?」
她抬頭對他笑得好甜,看來該死的純真。很難相信這就是與他同住兩周的潑婦。
「妮可……」
「怎麼了,羅伊?」
「你簡直可以逼得男人大口喝酒。」
親愛的上帝,但願如此。他這句侮辱令她雀躍,她幾乎放聲笑了出來。
她對他微笑時,臉頰重又現出酒渦。她的魅力益發難以抗拒。羅伊本來打定主意,在她明白「提出要求只是徒勞」之前不再理她。對,她必須瞭解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這個賭注太高了,所以羅伊無法撒手。他渴望能得到妮可全然的效忠和真誠。他指天為誓,他要獲得這兩者才碰她。天可憐見的,這樁婚姻中只有他在受罪。羅伊很快便認清了這個事實。妮可過於純真,完全無法體會自己加諸於他的折磨。她對自己是如何誘人根本毫無所覺。這個女人是這麼的具有女性美。當她笑望著他時,他一心只想碰觸她。她尚不明白他倆在床第間所能給予對方的愉悅和滿足,但以目前他們的進展速度來看,不等她發現她就會先變成老太婆了。
或許他也該改變戰略。他將手伸向她時,這想法猛地躍上他心頭。他手指穿過她發間,以防她逃脫,同時他緩緩俯向她的嘴。他意欲淺嘗即止,然而妻子卻欣然癱倒在他身上,他無法制止自己加深這個吻。
妮可雙臂圍上他腰際緊抱著,他喉間逸出一聲低吟。這個吻變得火熱、飢渴。
該叫停了。此時此地不適合這種縱情的行為。羅伊輕柔地抽身後退,她卻隨之而至。這反應令他如此歡喜,他不禁再度吻她。
當他最後強迫自己結束兩人的愛嬉時,妮可週身發顫。她軟綿地癱向他。他將她抱緊,等兩人恢復平靜,便抬起她下巴注視她的眼眸,他低聲傾訴顯而易見的事實。「我想要你,妮可。」
他低語中的嚴厲並未嚇著她。不,他的告白反而令她感覺溫暖。「我很高興你想要我,羅伊。我也想要你。夫妻之間難道不應該這樣嗎?」
他以手背拂過她的面頰。「是的,應該是這樣,雖然事實上很稀少。」
妮可不知如何接腔。她忍不住凝視他,他亦不願停止注視她,他們便如此四目相交過了近乎永恆之久。嘉莉的笑聲傳來擊碎這個魔網,羅伊首先行動。他抓住妮可的手,將她領向餐桌。
當她看見修格男爵將嘉莉抵在遠方牆邊時,惱怒地搖頭。那魁梧的諾曼人正起勁地輕咬她的耳朵,而嘉莉則全心全意地享受他的關照,直到她察覺女主人在冷眼旁觀。侍女匆匆掙脫修格的懷抱,一溜煙躲進備餐室。修格不勝惋惜地大聲歎氣。「正在有搞頭的時候。」他喃喃叨念著就座。
羅伊坐在桌首,妮可在他右手邊,修格則與她面對面。
艾麗等在備餐室門口,等女主人的訊號。僕人已在桌上放好三隻銀杯。妮可一示意,艾麗便手捧酒瓶奔過來,往銀杯中添滿黑麥酒,羅伊的酒杯更溢滿到杯口。他並未加以責備,心想她只不過急於討好他。
妮可當下舉杯提議敬酒。她的手一直背向羅伊,避免他注意到疤痕。她同樣也喝了一大口酒,因為不想讓丈夫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