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問:「你被莉兒咬的傷……怎麼樣了?」
「托福!」君亞口氣辛辣:「縫了九針『而已』,死不了!」
「九針?」紫綾屏聲道:「那……那麼嚴重?」
天!該死的莉兒!九針!那一定會留下疤痕的……。
「我……我會負責任的。」她結結巴巴說。
君亞伸個懶腰,雙手在腦後交疊,故意扭曲語意。「是喔!還要給未出世的胎兒一個名份!」
「什麼?!」迷惑的紫綾半晌才聽懂,他……他以為他是誰?新鹿鼎記裡的周星馳?
「我是說醫藥費。」
「什麼跟什麼?」遍尋不著花瓶的雁雪冒出一句。「阿哥,你今天心情不錯啊?」
君亞不答,繼續追究:「醫藥費包不包括整形去疤的手術費在內?!醫生說過了!這些疤痕十年五載還不會消失。」
紫綾一臉羞愧自責。令雁雪看不過去發話:「幹嘛!你又不參加中國小姐泳裝選拔--要不要順便隆乳?!--別欺負人啦!」
「隆乳?」君亞揚眉還擊:「似乎某人才有此需要吧?!」
「阿哥--。」雁雪又氣又笑,心知君亞指的是她一向對自己的身材不滿意,常嚷嚷要去割雙眼皮、抽脂、隆乳的玩笑話。
紫綾愁眉稍舒,又有了新發現:原來沈君亞的冷嘲熱諷並不代表他在生氣動怒--或者剛好相反,是一種親匿表示的真性情?必須是像雁雪一般長久相處的人才能體會的到。
「真是的!」雁雪嬌嗔:「偌大房子連個花瓶都沒有!這些花該怎麼辦?擱在水族箱裡?!」
「你喜歡,就帶回去好了。」君亞淡然道。
「不好吧!」雁雪吐舌頭。「人家誠心送你的耶。」
紫綾連忙表態:「我車子裡還有幾個籐編竹籃,或許可用。」不待沈氏兄妹表示意見,她已站起身來,「我去拿!」
須臾,紫綾便帶回來一個直徑約二十公分的長筒籐籃,內附一個小塑膠桶,加點清水及幾顆石頭為重心,再將繽紛多姿的花束插入,擺放在玄關處顯眼的地方,燈光照射之下,整個視野都鮮艷亮麗起來。
雁雪連聲誇她巧心慧思,並謝謝她的籐籃。雁雪的親切令紫綾對君亞的冷淡不再那麼耿耿於懷。
啜飲完咖啡,她彬彬有禮的向主人告辭,十二萬分誠懇地說:「沈先生,如果有任何我可以幫得上忙的事,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很樂意做的。」
一直默默不語的君亞冷眼觀察雁雪和紫綾的對談,言語清晰、進退有節的紫綾有一種寶石般澄淨明亮的光輝。卻不知為何令他有股想一把捏碎或者細心呵護的矛盾情緒。
尤其是當她以一雙水靈清澈的眼眸直視他的時候。
沈君亞若有所思望著她道:「任何事?」
他輕柔的口氣與深邃的眼神令紫綾不由得勾起前天夜裡的回憶。
不公平!她在心中吶喊,他已經有了那麼美麗的女友,不該再以經驗豐富的優勢來戲侮她……
「只要我幫得上忙的話。」她低聲說。
「當然。」沈君亞慷慨道。「我只要你一個月的時間!」
「阿哥!」雁雪快人快語:「你要做什麼?!」
她的哥哥真的有問題!「欺負」起小女生來了!
「當然是要她做我的家務助理啦!還能有什麼?」君亞理直氣壯。
「可是……你的家務助理不是早就沒做了嗎?」雁雪反問。天性孤癖的君亞並不喜歡有陌生人以打掃之名行偷窺之實--尤其是在兩位風韻猶存的鐘點管家企圖誘惑挑逗他之後,就乾脆自己動手理家。
說出來也許旁人不信,雁雪不只一次看見君亞在打掃中自得其樂的主夫模樣,更令人詫異的是:君亞能燒得一手和餐館媲美的好菜,鹽焗蝦、茶酒雞、蔥爆牛肉更是拿手絕活;不過,這可是他們兄妹的秘密。
「怎麼樣呢?」君亞挑釁似地問:「如果你無法抽出空暇時間,就不必勉強了。」
「不!不勉強。」紫綾連忙回答。「你的手腳都受傷了,我幫你打掃家務是應該的。」
雁雪喃喃自語:「真稀奇。」
他這個壞哥哥對待紫綾……簡直像惡魔在欺侮天使。
「你的『女友們』沒空嗎?」她提高聲量問。
沈君亞揚眉,「我的『女友們』或許各有擅長,只可惜:家事能力似乎不在她們的專長範圍內。」
「噢!」雁雪語塞,轉而望著紫綾的神情。
沒有欣喜欲狂、嬌羞佯愧,或許……雁雪心中有絲期盼,這個心智比年齡來得成熟穩重的天使或許是改變君亞的良藥?她希望如此,因為:她是真心喜歡李紫綾,不願意她受到傷害。
想到自己總算能盡棉薄之力,紫綾不禁放鬆了心情,原本騷動的情愫又被拋閃在心底的角落。
那個吻……只是他一時高興,逢場作戲罷了……紫綾想。
「就像早春時節的紫羅蘭,開得早可是開不常,氣味香可是不能持久」……
第六章
「歡迎光臨!」門上風鈴輕響,讓紫綾直覺出聲招呼,抬起頭來看見了雁雪笑瞇瞇地走進門來。
「嗨!紫綾,很忙嗎?」
「不!不會。」紫綾綻開微笑,「怎麼有空來?」她剛把一袋培養土翻松曝曬完畢,脫下了塑膠手套拭去額上細微的汗珠。
雁雪好奇地探著紫綾的工作內容,對她的勤勞能幹驚歎稱讚,這種耗費體力的工作,別說女孩子了,稍微嬌生慣養的大男生也做不來呢!
「哇!我還以為賣花很輕鬆哩!」雁雪算是開了眼界。
紫綾但笑不語,雁雪年齡雖然居長,身穿亞曼尼套裝、足蹬高跟鞋和搭配、成套的皮包使她看起來成熟優雅,可是只要一開口,那種不知俗世的大小姐氣派就顯露無疑。
「這是什麼?很可愛。」她指著架子上的乾燥花系列商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