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一出現﹐就在我心裡佔了最重要的位置﹐我有什麼本事令你痛苦﹖「這裡有我﹐你先走吧。」惠絢說。
「不用我陪你嗎﹖」
「我一點事也沒有。」惠絢向我眨眨眼睛﹐她真的好像一點事也沒有﹐看來她很有信心成為最後勝利者。
「我們走吧。」我拉著你的手說。
我拉著你的手﹐從灣仔走到銅鑼灣﹐真希望這段路可以一直走到明天。
我拿起你的手掌﹐仔細地看。
「你看什麼﹖」你笑著問我﹐「這麼黑﹖也能看到掌紋嗎﹖」
「我只是想牢記著你的手掌的形狀﹐那麼即使在鬧市中﹐也不會牽錯另一個男人的手。」
你失笑﹐問我﹕「牢記了沒有﹖」
「嗯。」我點頭。
在一間手錶店的櫥窗裡﹐我發現了一隻能顯示月圓月缺的男裝手錶。
「你看﹐今天只有一勾彎月和兩顆星星。」
我抬頭看天﹐天上果然有一勾彎月和兩顆閃亮的星星。
店員說﹕「喜歡的話﹐進來看看吧。這是月相表﹐根據中國曆法預校了月圓月缺的日子﹐十分準確的。」
「走吧。」你說﹐「手錶上沒有長腳烏龜。」
我笑著跟你走﹐走了好一段路。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好嗎﹖」
我丟下你﹐跑回 去那間手錶店﹐我想買那一隻可以知道月亮什麼時候復活的手錶給你。
可惜﹐手錶店關門了。
我跑了好幾間手錶店﹐都沒發現那隻手表。
我回 去找你的時候﹐發現你倉皇地站在街上。
「你去了哪裡﹖」你問我。
「我去找洗手間。」我撒謊。
你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握得我好痛﹐一直沒有放開過。
回 到家裡﹐我掏出鑰匙開門﹐你才肯放開我的手。
「我回 去了。」你說。
「你可以留下來嗎﹖」我問你﹐「我不想每次都看著你離開。」
你抱著我﹐用你那一隻溫暖的手撫摸我的背部。
「剛才我以為你不會回 來。」你說。
「怪不得你握得我那麼痛﹐我不會不回 來的﹐我只是去了棗」我想把真相告訴你。
「不用說了。」你抱緊我說。
你是怕我像孫米素一樣﹐離你而去嗎﹖我捨不得。
第二 天下午﹐我再去那間手錶店。
「那只月相表給人買了。」店員說。
他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新貨。
我想送給你﹐提醒你﹐月亮總會復活。
晚上在家裡﹐我坐在你的大腿上﹐頭擱在你的肩膊上。
你推推我﹐把抱枕塞給我。
「抱枕裡面好像有些東西。」
「我的抱枕沒有東西的。」我衝口而出。
「真的﹐你看看。」
我摸摸抱枕﹐裡面果然好像有些東西。
我伸手進去﹐摸到一隻月相表﹐是我想買給你的那一隻。
「原來你買了﹐怪不得我買不到。」
「你也想買嗎﹖」
「想買給你。」
「你戴在手上更漂亮。」你說。
「這是男裝表嘛。」
「表面大一點﹐月亮不是顯得更大一些嗎﹖況且現在女孩子都戴男裝表。」
你為我戴上手錶。
原來你跟我一樣﹐都有把東西藏在抱枕裡的習慣。
「會不會太重﹖」你托著我的手腕問我。
我搖頭﹐哽咽。
「是不是不喜歡﹖」你問我。
我屈曲雙腿﹐瑟縮在你的懷抱裡。
是太重了﹐在我心裡﹐這隻手表彷彿把我的心都壓住了﹐既感到幸福﹐又覺得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不會再對我這麼好。
「女人為什麼總喜歡在開心的時候哭﹖」你苦笑著問我。
「你不是嫌這隻手表沒有長腳烏龜嗎﹖」我問你。
「你就是長腳烏龜。」你抱著我的腿說﹐「是你告訴我月亮會復活的。」
像今天晚上這些日子﹐如果一直也不會過去﹐那該多好﹖「你的手錶很漂亮。」在布藝店裡﹐徐銘石跟我說。
「是雲生送的。」
「跟他一起開心嗎﹖」
「很開心。」
「那就好。」他笑著說﹐「現在叫你去公幹﹐你可不肯了。」
「要去哪裡﹖」
「北京﹐一間新的酒店﹐布藝工程都交給我們﹐我要上去看看環境。」
「我可以不去嗎﹖」
「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你真好﹐如果沒有你﹐這裡不知道怎麼辦﹖」
「從北京回 來以後﹐我可能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
「為什麼﹖」我愕然。
「朋友開了一間家俱店﹐想我過去幫忙。放心﹐我會兩邊走的﹐只是﹐那邊剛開始﹐我要放多些時間在那邊。」
「是不是在這裡有什麼不開心﹖」
「怎會呢﹖」他笑說。
「我以為你會跟我並肩作戰棗」
「現在也沒有改變﹐我不過想在其他方面發展一下。」
「真的為了這個原因嗎﹖」
他點頭。
我總是覺得﹐還有其他原因。
徐銘石從北京回 來以後﹐大部份時間都留在跑馬地的家俱店裡。我去過那裡一次﹐地方很大﹐賣的都是義大利家俱﹐很漂亮。
「你可以隨便選一件。」他說。
「真的﹖」
我喜歡店裡一張胡桃木造的圓形餐桌﹐可惜太大了﹐而且價錢也很貴。
「你現在一個人住﹐用不著這麼大的餐桌﹐等你跟秦醫生結婚﹐我送給你。」
「結婚是很遙遠的事。」我笑說﹐「以前政文常向我求婚﹐我不嫁﹐現在這個﹐可沒有向我求婚。」
「放心﹐這張餐桌我還有一個在貨倉﹐我留給你。」
「謝謝你﹐我會努力的。」
回 到燒鳥店﹐卻收到政文結婚的消息﹐是惠絢告訴我的。
「新娘是誰﹖」
「剛相識不久的﹐條件當然比不上你﹐我也不明白政文為什麼那樣急著結婚﹐也許是為了刺激你。」
「他一直也想結婚。」
「也要找個自己喜歡的人才行呀。」
「也許他愛那個女人。」我竟然有些失落。
「他叫我把喜帖交給你﹐你會去嗎﹖」
我看看喜帖﹐婚禮在一月二 十日舉行﹐那天正是你的生日。
「我是不是應該打個電話恭喜他﹖」
「既然他派喜帖給你﹐應該是想你恭喜他吧﹐最低限度﹐他希望你有反應。」
我打了一通電話給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