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能瞎診、瞎醫囉?」冰奴冷眼掃視,瞪得那群太醫低下頭,不敢抬起。
「請問太后,您的頭是不是在幾年前曾經受過傷?」冰奴轉向詢問太后。
正在氣頭上的太后冷冷一哼,根本不回答她。
還是幾年前曾經幫她醫治過的一位太醫畏畏縮縮地開口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太后娘娘確實是在四年前為了救聖駕受了傷,那時不但傷了腿,還傷到頭,傷口就在腦後,但當初只是腫了一小塊,以為不甚要緊。」
「所以你們就忽略掉了。」冰奴輕聲一歎。一群無知的庸醫,殊不知人腦是最危險也最脆弱的,一旦受了傷,若是能破口流出血來還好,沒有流出血來反而危險,日積月累積腫成瘍,很容易壓迫到其他地方,造成嚴重的後果。
現在太后的情況還算輕微,再嚴重點說不定眼睛都看不見。「算了,追究也沒用,從明天起照我開的方子,早晚煎來給太后服用。」冰奴嚴聲命令。
「是。」親眼見識到皇后高明的醫術,太醫們哪敢不臣服,開始時的疑慮早已一掃而空。
「我不吃!我絕對不吃你開的藥!」太后氣沖沖地說。
這個女人太奇怪了,她無法相信這個異邦來的公主,誰知道她安的是什麼心,也許是奉了密令要來謀殺她。
「你不吃也行,我就把湯藥加在飯萊裡讓你的皇帝兒子喝下,到時看是你先死還是他先死。」
醫病要對症下藥,孤僻的老人最渴望的是親情,用親情來治她絕對錯不了。
「你……你……」太后兩眼一翻,氣暈了過去。
「太后……太后!」一旁的太醫、宮女立刻圍上去,寢殿裡頓時亂成一團。
而冰奴則是抿唇一笑,逕自開門走出去。
門一開,見到站在門外的德宗皇帝,她的腳步倏地停住。
他在笑?她有沒有看錯?她如此對待他的母親,而他還笑得出來,不是應該把她這個惡皇后抓出去砍頭嗎?最起碼也要打入冷宮才對——坊間的說書人都是這麼說的。
「累了嗎?我來接你回去。」這是德宗開口的第一句話,連句責備都沒有。他沒有疑問嗎?
「你有沒有話要問我?」她狐疑地看著他。
「我相信你會自動跟我解釋。」擁著她的腰,一雙儷形消失在眾人的驚訝聲中。
眾人目送著皇帝跟皇后坐上龍輦回去。
皇帝跟皇后一起坐龍輦!這是歷朝歷代從來沒有過的事。這位異邦皇后又開了一次特例。
她究竟還要打破多少規矩呢?眾人都在猜疑著。
☆ ☆ ☆
回到皇后殿,伺候的尚宮跟宮女早得到消息站在宮廊下等待,一見龍輦出現,即忙不迭地迎出來,一直跟隨到進入殿內。
「好了,你們可以退下。」德宗命人關上宮門並且退下。
「是的,皇上。」趙尚宮帶著宮女們退出去,並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寢殿內的氣氛顯得有些怪異,冰奴在他含笑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真正的情緒。他總是這樣和煦的笑嗎?對待任何人都一樣?
不,他不是這樣的人,從他鷹隼般銳利的黑眸中,她看得出來他其實是個沉穩內斂的人,他隱藏了不為人知的一面。
那一面一定是極具殺傷力的。
「過來我身邊坐下。」他朝她伸出手,命令道。
「這個國家的皇上和皇后可以坐在一起嗎?」冰奴問道,並沒有走過去的意思。
德宗收回手,低沉一笑。「你這句話問得太遲了一點,你剛剛不就當著眾人的面,跟我一起坐龍輦回來了嗎?在這個國家裡,這是從來沒有的事。」
「我不知道。」她從來就不知道皇室的規矩,不管是大宋、還是高麗,她只是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說自己該說的話而已。「可是你知道,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是想幫她還是害她?
德宗搖了搖頭,手伸過矮桌將她拉過來,攪進懷裡,低頭嗅著她的髮香。
這種曖昧的姿勢讓她憶起昨夜,冷麗的臉蛋不禁又是一紅。「不要懷疑,我最高傲的小白鳥,在我還沒有厭倦你前,至少還是支持你的。不然你想,你開出的那些藥單,明天會不會煎成藥汁,送到太后娘娘的手中呢?」
冰奴一怔,「難道不會?」
「你別忘了,你診治的不是別人,而是一國的太后。在那群庸醫對你開的藥還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們絕對不敢冒著性命危險試藥。」
「所以你是幫我?」冰奴終於有點懂他的意思了,但同時也發現他的手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衣裳內。
她的手肘往後一撞,就想撞開他。「現在是白天,皇上沒有其他事要做嗎?」
德宗不甘示弱地把探入她衣內的手移到她的脖子,掐住。「日理萬機的皇上當然有處理不完的國家大事,但比起那些煩人的政事,你的甜美則更吸引人。」他毫不憐惜地用力一轉,將她因受制而呼吸困難的臉轉到他的旁邊,低首一吻。
那記吻是輕柔的,卻不帶一點感情,只是純粹的品味。
「唔……」冰奴想反抗,但手跟脖子都被鉗制住,根本無法反抗。在她窒息之前,那記吻終於停住了,還給她可以自由呼吸的權利。
「別忘了這個國家最高權力者是我,不管你在你的國家裡是多麼得寵的公主,在這裡,只要我不遺棄你,你就能生存下去。但是惹火了我,或是讓我厭倦你,即使你是上國的公主,也只是一個虛名皇后而已,什麼也不是。」他在她朱艷的唇邊輕聲地說,但說出來的話卻足以寒透人心。
冰奴是聰明人,懂得他的意思,他是在警告她做任何事都可以,但絕對不要挑戰他的權威,除此之外,她愛怎麼做都行,只要別讓他不高興。
「那你是不是要我像其他女人一樣,匍匐在你的腳下?」她神情平靜地問道。
「當然不要,我要你像昨夜一樣的熱情,取悅我。」德宗狡詐地回道。現在該是他索取報償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