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沉魚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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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單純的悠兒怎會懂得男人對心愛女子的渴望?他不想嚇壞她。 

  「為什麼氣你自己?」聽見他不是生她的氣,她又好奇了。 

  「以後再告訴你。」他岔開了話題,接過她手中的衣服,抖開來,「這樣子,你看得懂怎麼穿上去嗎?」 

  悠兒瞧了半晌,挫敗地搖了搖頭。 

  閻仲羿深吸口氣,道:「我示範給你看,你待會自己把它穿上。」 

  說著,他試圖將那小小的一片布放在身上比劃著,嘴裡邊說:「就是這樣,把兩隻手放進去,這裡拉過來,然後這裡再……」 

  「等一下!」悠兒頭昏眼花,趕忙叫停,「慢一點說。」 

  閻仲羿實在是又急又氣,他一心擔憂她著涼,可這一磨蹭,她還是得著涼哪!他索性將她拉近火光處,替她保持一點熱度,才捺著性子將穿衣服的方式慢慢敘述了一遍。 

  他對女裝也不甚懂,可不過就是穿衣服嘛!有什麼難的呢?只是,女人穿的服飾相較之下是複雜多了,也幸好這套衣衫只是鄉野村婦慣常穿的樣式,比一般大戶人家女子的服飾來得精簡許多。總之,難不倒他便是。 

  「聽起來不難嘛!」悠兒笑著,一副心領神會的模樣。 

  「你懂了?」閻仲羿頗為懷疑。 

  「懂。」悠兒一個勁兒地頷首,拿過衣衫便要往身上套。 

  「等等!」閻仲拜喊道:「你得先把濕衣脫掉哪!」 

  「對哦!」悠兒又是一陣傻笑,隨即愣在原地,吶吶地說道:「這要怎麼脫?」 

  閻仲羿差點要兩眼一翻向後蹶倒,他沒好氣地道:「難不成要我幫你脫嗎?」 

  悠兒兩眼一亮,顯然覺得這是絕妙好計的直點頭,「可以嗎?你會脫嗎?」 

  他簡直是哭笑不得,「這不是會不會的問題,而是……」 

  「而是什麼?」她不懂他的難處。 

  「你……」閻仲羿本想說明男女之間的禮儀,可轉念一想,他既早已認定了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況且這些繁文縟節縱使說了,她說不定又有一堆問題想理清,他倒不如別說了。 

  「怎麼了?」她瞧著他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 

  「沒什麼!」他望定她,「你要記得,以後得學會自己著衣,再不然也只有我能幫你,別人都不行,知道嗎?」 

  「那……小寶可以嗎?」她偏頭想了想後,問了個讓他蹙眉的問題。 

  「她也不行,只有我可以。」他斬釘截鐵地說完後,又補了一句,「不許問為什麼。」 

  「為……」悠兒的話硬生生地被打斷,她咬緊了唇,委屈地一聲不吭。 

  見她如此,他覺得自己似乎過分了些,才緩下語調試著解釋,「你或許不懂,身而為人有很多的規矩,這些規矩也許沒什麼道理,可就是前人流傳下來的,若不遵守,很可能被視為離經叛道,大膽狂妄。」 

  「為什麼呢?那些規矩一定是對的嗎?」悠兒問。 

  「也不能說一定是對的,可是,當所有人都這麼做的時候,他們就會認為這是『最好』且是『對』的,一旦你反對,他們就會認為你是『不好』而且大錯特錯。」閻仲羿苦笑。 

  「不管他們怎麼想就行了嘛!」悠兒覺得麻煩極了。 

  「怎麼可能不管呢?人活在世上,很難完全摒除他人的眼光,為了不受到責難,只好選擇和大家一樣。當然,這也不全然是壞事,總得有個規矩來約束人類的行為,否則豈不天下大亂了?」閻仲羿無奈地道出身而為人的矛盾。 

  「真是太複雜了。」悠兒實在難以理解,還是當魚兒自在多了。 

  「是很複雜,但是,日子還是得這麼過下去的。」閻仲羿做了結論。 

  「為什麼要這麼無奈呢?這世界那麼大,一定有很多好玩兒的事,如果把自己局限住了,那多無趣啊?難道就不能不理會他們嗎?」悠兒單純的心思陡然震懾了閻仲羿。 

  「不理會他們……能嗎?」閻仲羿喃喃道。 

  「不能嗎?」悠兒反問。 

  閻仲羿失了神,兀自思索著。 

  能嗎? 

  如果能,他又何嘗不希望如此呢?如果能,他想拋下爹親交付給他的重責大任,帶著悠兒遊山玩水,自由自在地過一生;如果能不顧身為兒子的道義責任;如果能無視於旁人認為他是不肖子;如果能…… 

  「也罷,先別提了,」閻仲羿收回思緒,「總之,其中的一項規炬,便是男女之間的禮數。你是個女子,我是男子,男女之間不能太過親密,否則……」 

  「否則什麼?」悠兒好奇了。 

  「否則,那女人就該屬於那男人,一輩子都得在一起。」 

  「怎麼可以這樣?」悠兒嚷嚷著:「好像女人一點都不重要,為什麼不是男人屬於女人呢?」 

  「悠兒,這是個父權社會哪!」閻仲羿說道:「這就是規矩,大家都以此來規範行為舉止,你說它一定對嘛似乎也不見得,可若是你違背了,眾人就會指責你……」 

  「真討厭。」悠兒蹙起了眉,唇兒一撅,道:「當人還真可憐。」 

  閻仲羿一笑,伸手揉開了她眉間的結,柔聲道:「也不是全然那麼可憐的。說了那麼多,只是想要你瞭解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幫你更衣,你得學著自己來,或許也可以找個丫鬢幫你,只是……我實在不願別人瞧見你,才會說不可以的。」他的佔有慾強烈得不可置信,是她讓他更進一步地瞭解自己。 

  「那……如果你替我更衣,我就屬於你了嗎?」悠兒問著。 

  閻仲羿溫柔地望定她,「在我心裡,我渴望你永永遠遠屬於我,只是……你願意嗎?」 

  「我喜歡和你在一起,只是可不可以別屬於你?因為這聽起來好奇怪,好像我是個東西似的。」 

  「那只是個比喻。對我來說,這代表我們兩人之間的誓言。」他從不曾如斯溫柔,目中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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