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仲羿疲累地搖了搖頭,「也許,我的確該為自己爭取些什麼了,我相信爹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明白?我有什麼不明白的!」閻復笙被兩個兒子間的曖昧言語激得更為生氣,「你們瞞了我什麼事!」
「爹,我別無所求,只希望能和悠兒在一起,希望爹能成全。」閻仲羿回身尋著了悠兒的小手,緊緊地握住。
「你、你……」閻復笙震驚地瞪著閻仲羿的舉動,這個自小就深諳禮節的兒子膽敢如此示愛,可見是下了莫大的決心了。
「爹……」閻仲羿祈求地望著閻復笙,他要的只是爹的首肯。
「我不會答應的!」閻復笙拍桌立起,氣息紊亂地吼著:「你是被鬼迷了心竅,我絕不同意你如此糊塗!等你想通之後,你會發現我才是對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悠兒眨著她明亮的眼眸,咬了咬唇,終於向前跨了一步,直視著閻復笙,無辜地問道:「為什麼我不能和仲羿在一起?為什麼我們在一起還要你同意呢?」
閻復笙沒料到眼前的女子竟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微愣了半晌才吼道:「因為我是他爹!」
「爹?」悠兒轉向閻仲羿道:「爹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你要聽他的?」
悠兒不解世事的直率問句讓閻復笙瞪大了眼,「仲羿,你竟然為了一個如此目中無人、欠缺教養的蠢女人反抗我?!」
「她不是那個意思……」閻仲羿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他說,爹不是個東西。」閻季翔強忍著笑意,「簡單來說,如果沒有爹這號人物,就不會有我和仲羿出現。然後呢!一直以來,做兒子的就是得聽爹的,若是不聽,就代表忤逆與不孝。」
「什麼是忤逆?什麼又是不孝?」悠兒聽得一頭霧水。
「好!很好!」閻復笙捂著心口,急喘著氣道:「你們一搭一唱的,就是要氣死我是嗎?我把你們養這麼大,如果早知道會有今天,我不如當初就掐死你們!」
「是啊!真可惜沒掐死我們。」閻季翔火上添油地說著。
「季翔!」閻仲羿不滿地瞪視弟弟。
「二哥,我也不想這麼說話的,可那老頑固根本聽不進我們的想法。」閻季翔很是無辜地聳肩。
「爹。」閻仲羿擔憂地看著閻復笙,「我們並不是想忤逆您,我們只是希望您能平心靜氣地聽聽我們想說的話……」
「平心靜氣?」閻復笙哼笑了聲,「你們是想氣死我才能稱心如意吧?告訴你們,沒這麼容易!我、我……」閻復笙急促地喘息著,已說不出話來。
「爹!」閻伯襄趕忙上前去扶住閻復笙,諂媚地道:「爹,您別動怒,他們太過分了,根本忘了是誰賜予他們現有的一切,為他們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啊!我扶您回房休息,您的身體要緊哪!」
閻復笙本是不中意閻伯襄這個長子的,可眼下他為了維持尊嚴,遂道:「你、你扶我回房,我……我再也不想見到他們!」
閻伯襄得意地瞟了兩位弟弟一眼,扶著閻復笙轉向內室去了。
好半晌,沒有人開口說話。
悠兒也不敢出聲,她不斷想著自己方才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因此心裡很是不安,因為閻仲羿的神情十分難看。
「仲羿……」她終於小聲地喚著。
「季翔,你不該那樣說話的。」閻仲羿望著弟弟,「你知道爹的身體經不起這樣的刺激。」
「是嗎?」擔憂在閻季翔眼底一閃而逝,他以慣有的輕鬆語調說道:「爹方才不也說了,想氣死他沒這麼容易嗎?」
「季翔!」閻仲羿加重了語氣。
「好、好、好!」閻季翔舉起雙手,「是我不該,可你也瞧見了,他就是如此食古不化,你能用什麼方法說服他?」
「我可以慢慢的讓他瞭解……」
「慢慢的?」閻季翔以誇張的表情道:「所謂慢慢的是多久時間?你沒聽到嗎?他馬上要你迎娶三位干金哪!你以為他會給你時間說服他嗎?再者,以你的性格,若不破釜沉舟,你能夠真的為了悠兒而爭取嗎?」
「我會的!」閻仲羿堅定地道。
「是嗎?」閻季翔聳了聳肩,「不,你不會,雖然你很想,但你做不到。你的道德感太重,做不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來,總有一天你會開始質疑,究竟是養育你的爹重要,還是她重要?然後,你會發現,爹只有一個,女人卻可以再找就有……」
「別將我的情感說得如此淺薄!」閻仲羿動了怒。
「是嗎?你那頑固的腦袋裡真對愛情如此堅貞嗎?那就證明給我看啊!」閻季翔可不怕他,大聲地吼了回去。
「你不必激我,我不會中計的。」閻仲羿試著緩下心情,平和地說著。
「是啊!你總是如此理智,那你就平靜地去思考吧!我相信等你冷靜下來,你會為今天的舉動感到內疚,因為你不該忤逆爹的!」閻季翔嘲諷地道。
「你不要表現出很懂我的樣子。」閻仲羿低沉的嗓音帶著警告的意味。
「那我們就等著看吧!」閻季翔不打算多言,一轉身便要跨出廳堂。
「你要去哪裡?!」閻仲羿喊住了他。
「去哪裡?去開創我的新人生。」閻季翔頭也不回地道:「也許你不能明白,但我不會後悔方纔所說的一切。我恨他,從小就恨他!能氣死他,是我今生的心願之一。」
他冷冷一笑,「哦!我差點忘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想必是聽不下去的,不過,那卻是我的真心話。我會證明縱使沒有了閻家,我也能闖出一片天地來,我要讓他知道他錯得有多麼離譜!二哥,這個家我向來只敬重你一個,可等我跨出這裡之後,如果你依然擺脫不了爹對你的束縛,那麼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了。」閻季翔說完,毫不戀棧地離開了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