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別讓他傷妳這麼重,不要再哭了……」她的淚水讓他心疼,她可知道?
「不是他的錯,是我自取其辱。」 她自嘲地扯唇一笑,那淒楚的笑……狠狠地刺痛楚任的心。她是在他的呵護下長大的,而那該死的男人竟讓她掉淚!
「可人!」楚任動了氣。「妳怎麼可以這麼想?妳並沒有錯,不可以這樣貶低自己!」
「或許吧……」
她好累,什麼話也不想多說了。
「可人……」楚任心痛地喚著,決定放縱自己的情感,一把將啜泣的她攬入懷裡。「他眼中不值錢的眼淚,卻讓我好心痛……」他都聽見了。
方可人身軀一震,推開他的擁抱。「別這樣,我……」
「什麼都別說。」他制止她的話。「妳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不,你讓我吧話說完。」她一定要說。
楚任仰首望天,抿緊了唇。好悲哀,他知道她要說什麼,卻又無法轉身逃離。只要能在她身邊,哪怕只是一秒,他也捨不得挪開腳步……
「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很好、很好……」她的聲音迴盪在空中,顯得飄忽。
「可是,我真的無法回報你的忖出……」
「我要的不是妳的回報。」楚任啞聲說著。
「我知道。」方可人咬了咬唇。「你要的……是我的愛。」
楚任十指交握,沉默不語。天上只有幾顆星子,卻很明亮,它們可懂他愛她的心意?他眼眶酸澀地想著。
「楚大哥,也許我不懂什麼是愛,但我知道我不受你……」
她知道目己很殘忍,但有些話一定要說的。過去,她就是怕傷他而不說,本以為他慢慢會懂,誰知還是得說。若早知如此,就不該一拖再拖的。
「別說了。」楚任深吸一口氣,深幽的黑瞳牢牢地望定她。「這些我都明白,妳笑我也沒關係,可是我愛著妳很久、很久了。妳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事嗎?妳一定不記得了,那時妳才五歲,像個洋娃娃似地坐在那兒,我忍不住想接近妳,確定妳是不是真的洋娃娃。結果,我才摸了妳的臉頰而已,妳就嚎啕大哭……」
楚任逕自笑了起來,溫柔地憶著童年往事。
「你爸爸生氣地罵妳沒教養,讓妳哭得更大聲。最後,還是我媽媽拿了糖果給妳,才止住妳嚇人的哭聲。那時候,妳大大的眼晴裡含著眼淚,嘴裡卻含著糖,臉頰紅通通又鼓鼓的,好可愛……」
「楚大哥……」
楚任苦笑。「很好笑吧?從那時起,我就愛著妳了。當然那時候我不懂愛是什麼,可是我們長大了,我懂得什麼是愛了。所以現在,我等妳,我等妳懂得我對妳的愛。我可以等的。」
「楚大哥,你別……」
她急了,他怎麼還是不明白呢?
「別要我不等。」楚任搖了搖頭。「對我來說,呵護妳、愛妳是我的責任,我心甘情願,所以別連等的機會都不給我。」
「可是我對你真的……」
「妳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妳很討厭我?」 楚任的眼神變得急切,傾向方可人,讓她不由自主地退後,背脊抵上家門。
「我不是討厭楚大哥,我只是………」
她不知所措,從未見過楚任如此熱切灼人的視線。
「那妳可有一點喜歡我?」他幾乎要貼上她的臉。
「那種喜歡是不一樣的,我……」
她對他只有兄長式的喜歡啊!
「那就好了。」楚任放心地笑了,寵溺地揉了揉她額前的髮絲。「現在,就別想那麼多了,我們慢慢來,沒關係的。」
方可人說不出話來,他果然還是不明白,她著實快發瘋了!
她不知道如何讓楚任懂得她只當他是哥哥,在他灼熱且一廂情願的注視下,她實在沒有力氣再解釋了!她試過好幾次了,他總只挑他想聽的來聽,她洩氣得想掐死自己。
「走吧。」楚任溫柔地說著。「我送妳進門,妳爸媽才會放心。」
「嗯。」她無奈地自喉間悶哼一聲,無法否認這一點。
臨進家門之前,楚任忍不住又說了。「可人,別再去找他了,好嗎?」
「嗯……」方可人含糊地應了聲。她目前的心緒很混亂,什麼都無法思考。
進了家門,楚任照例跟方可人的父母寒暄幾句,方可人則低著頭回到房裡,就怕讓父母親瞧見她哭過的眼。
當她浸泡在浴扛裡時,她想起耿直彥……
眼眶一酸,淚水便一顆顆地滴落在水面上……
「王八蛋!」她傷心地咒罵著,白皙的手指擊打著水面。「憑什麼這麼羞辱我?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我真恨你……」口是心非、語調哀怨地說完,她痛苦地摀住臉,很壓抑地哭了起來。
第四章
掏出煙盒,取出最後一根煙,耿直彥煩躁地將煙盒揉捏成團,順手一拋。
如果他也能這樣無謂地拋開心頭的紛亂,該有多好?他用力地點燃打火機,深深地吸進一口煙,力道太強的緣故,他狼狽地嗆咳了下。
「該死!」他低聲咒罵著。不順心的時候,連抽根煙都會倒霉!
幾天了?他擰眉想著。
下班後,他就來到這裡抽煙,等著。幾天過去了,就是沒堵到他想見的那個人。
當然,他不是因為思念成疾,絕對、根本沒這回事!他只是要先還她一點餞而已!他咬牙想著。
只是,這該死的女人都何時才回家?為什麼在這條必經的路上也遇不到她?
初次相遇就在這裡,應是她回家的路線才是啊!
真該死!眼看著最後一根煙要抽完了,他的脾氣也更暴躁了。
今日就到此為止,耿直彥將煙蒂一丟,使勁她用鞋底踩熄它,活像這煙頭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
是他!
方可人驚訝地瞧見耿直彥,一顆心幾乎要蹦出胸口。他在那裡做什麼?瞧見他腳邊的無數煙蒂,她腦中昏亂地推測他莫非是在等人?
等誰呢?她嗎?
分明是氣他氣得半死,可一瞧見他,她的心又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