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扎著想躲開。
關繼威馬上將她緊摟入懷,牢牢的抱住,霸道又不安的看著她。
「放開我!」柳蝶戀極力掙扎,聲嘶力竭的哭泣著。
「好,好,你別這樣,我放開。」關繼威啞著嗓子軟聲哀求:「但是請你別激動好嗎?這樣你會受不住的。」
他一放開她,她便忙不迭的退後,直到背抵上牆面,才用戒慎的眼眸盯著他。
她的表情讓他好痛。
「為什麼?為什麼?」深埋已久的過往為什麼還要這麼狠心的再去撕裂它?
老天爺為什麼要如此捉弄她?
「戀兒,別這樣。」別用這麼傷心與憤恨的表情對我,關繼威在心底吶喊著。
「別怎樣,別哭,別逃,還是別恨你?我與你毫無關係,你為什麼纏著我不放!」
這一刻,她不知自己該怎麼去面對這一場荒誕不經的劇碼,為何電視劇中才有的場景竟讓她遇上了呢?
「我很抱歉,戀兒,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負你。」即使已過千年,只要一憶起白絹上觸目驚心的血書,仍痛得他五內俱焚。
不過是兩行短短的字,卻讓他死過無數回,那是她用血淚所寫下的——
願今生與來世
你我永不再見
是他的錯,全是他的錯!如果他那時沒有忽視心中的警告,堅持將他的戀兒帶在身邊,懂得防範那些覬覦他幸福的人,那他也不用嘗盡相思之苦。
他已苦苦追尋她無數世了!每一世中,他皆在無盡的等待及蝕骨的思念中錯過,累積千年的渴望早已成狂成顛,而他卻只能無助的放任思念氾濫成災。
每當在他快撐不下去之時,他會恨,恨上天不公,恨命運無情,為什麼將他摧折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他的痛苦又有誰能代為承受?
「我不要聽,不要聽!」她激動得大聲叫嚷。
「不要再躲我了好嗎?我真的沒有負你。」關繼威不放棄的懇求著。
「沒有負我?好一個沒有負我!」柳蝶戀激動的斥喝。
已讓前世記憶逼得快發瘋的她宛若復仇女神般一步步朝他走去,原本的冷靜已全部潰散,此時的她再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前世可憐悲苦的戀兒或今生不惹惰愛的蝶戀,她已分不清了。
「戀兒……」關繼威痛苦的呢喃。
「不要這麼叫我,再也不要。」她突然狂喊出聲:「你說你沒有負我?你竟然說你沒有負我?那麼那封休書是什麼,是你心血來潮開的玩笑嗎?」
「那不是我寫的,真的。」關繼威不斷的解釋,努力要讓眼前面臨崩潰邊緣的柳蝶戀相信。
「哼!」
「真的,請你相信我。」
「就算我相信那封休書是別人假造的,相信那上面的字跡是別人模仿的,那誰來相信我是被陷害的?明明有冤卻百口莫辯,明明受盡欺迫卻又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無望的等著那個樂不思蜀的人回來解救。這種苦,若不是親身體驗,誰能知道、能明瞭?」柳蝶戀字字血淚的吶喊出心中埋藏已久的委屈。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他握住她緊捏成拳的小手,不捨的看著原先柔嫩的掌心已讓指尖掐出了細細的傷痕。
柳蝶戀甩開他,身子不停的發抖,她緩緩的後退,直到已貼上牆壁,才慢慢的跪下來,然後將自己抱得緊緊的。
「對不起有什麼用?當我讓人誤會、羞辱的時候,你在哪裡?」她恨恨地嗤笑出聲,伸手抹掉頰上的淚,但新的淚水隨即又氾濫的落下來。
再也不理會她的掙扎與抗議,關繼威緊緊的將她鎖進懷中,張口欲言,卻明白再說什麼也沒有用。
再多的懺悔也喚不回過去,他無法讓時光倒流,這一點在千年的輪迴與等待中他便已苦澀的明白。
此刻的他只能沉默的擁緊她,任由她發洩怨氣。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對不起……」關繼威只能不斷地重複他的歉意。
「為什麼?」柳蝶戀傷心的哭著。她既恨他、也愛他,不論是前世的戀兒,或之前尚未開啟記憶的自己,全都不可自拔的被他吸引著。
不!她不要,這一次,他再也別想。
她狠狠推開他,矛盾的眼複雜的看向他。突然,她飄忽的笑起來,那一直讓關繼威醉心的柔情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累積了許久的怨。
「戀兒,別這樣對我。」驚覺她眼神裡的拒絕,他惶恐了。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她有多恨他。
「我恨你,我恨你……」乏力的頹坐在地上,柳蝶戀低喃著。
這幾天的經歷,她的理智與體力早已透支,現在的她,距崩潰邊緣不過是一線之隔。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關繼威啞著聲音道:「那時候——」
「不!別再說了,沒用的。」
前世的記憶太過難堪,她無力去承受,她只想遺忘,如果記憶也能像垃圾一樣,當她不要時便將它拋掉該有多好。
在身心俱疲之下,她撐著身子站起來,幾乎耗盡此生的所有氣力,她搖搖晃晃、踉踉蹌蹌的朝大門方向走去。
路好長,似乎走不完似的,就像她的惡夢一樣的長。
「你要去哪裡?」關繼威猛然握住她纖細的手腕,阻止她離去。
柳蝶戀冷冷的回過頭盯著他緊握自己的手,直到他頹然鬆開手後,她立即轉身離去。
她記得,前世的自已被迫在火焚與投湖兩種力式中做選擇;她記得,沒有人願意聽她解釋,大家全用鄙夷的眼光凌遲她。
那時,誰又給過她機會?大家全像看戲般圍在湖邊看她哭泣,聽她求饒,然後無動於衷的逼死她,快意的等她沉在湖梩痛苦死去。
那時,沒有一個人願意拉她一把。
所以,她也不要給他機會!
她也要他嘗嘗那種比凌遲至死還要痛苦的感覺,一種四面楚歌、沒有生機的無奈。
「戀兒。」關繼威緊追在腳步不穩的柳蝶戀身後,他好想一把擁住她,讓她將悲傷發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