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薰然微微一笑,精靈並不是第一個問她這個問題的人,她記得莫妮有一次也曾經這樣質問過。「你在減肥嗎?」當時的莫妮用她那美麗的灰眸直瞪著她,語氣亦是不敢置信的。
當她解釋這是她自上軍校以來就養成的飲食習慣時,莫妮只是搖搖頭,自歎不如。
「早餐吃這麼少,主人會有精神工作嗎?」精靈繼續懷疑地問道。
「放心吧,我已經習慣了。」紀薰然一口飲盡柳橙汁,自餐桌旁起身。她瞄了一眼牆上的鐘,現在才七點半。
看樣子她是起得太早了。現在上艦橋去還太早,不如先看看電子報紙吧!
她轉進了工作室,牆上那面中型螢幕正好也亮起了綠色的閃光,那表示有人打TV電話找她。
她按下工作桌上一顆淺綠色的按鈕,接通了通訊,螢幕上迅速出現一張略嫌豐潤的女人臉孔。
正是她最好的朋友──莫妮。
「早安。」紀薰然對好友微笑。
莫妮並沒有回應她的笑容,她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才若有所思地開口,「看樣子你的心情好像還不太糟嘛!」
紀薰然秀眉微挑,「怎麼了?」
「你沒收到嗎?那個傢伙的喜帖。」
「瑞德?」
「你也收到了?」
「禮拜一早上。」
「禮拜一早上就收到了?而你還如此冷靜?」莫妮瞪著她,「我都快氣瘋了。」
紀薰然聳聳肩,「其實這件事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你說你早就猜到了?那傢伙跟你分手才幾天而已呢,」莫妮語調震驚地,「居然馬上就找到結婚對象了,難道他之前一直背著你和那個女人交往嗎?」
「那倒不是,」紀薰然淡淡一笑,「他沒有那種一心兩用的能耐。那個銀行家的千金是他的父母內定已久的兒媳婦,我想或許是他們家族的世交吧?」
「你居然還能替他解釋?」莫妮搖搖頭,「別告訴我你一點也不生氣。」
「我當然不高興囉。」紀薰然語氣是略帶嘲謔地,只是不知對象是她自己,還是她熱心的好友。
「可是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莫妮狐疑地盯著她。
「不然你要我怎麼辦?拿把刀殺到瑞德家去嗎?」
莫妮聞言一拍雙手,「沒錯,正合我意。」
「莫妮──」紀薰然拉長了語音,哭笑不得地。
「至少也得給他一點教訓嘛。」莫妮似乎相當不甘心。
「教訓什麼?我們都分手了,」紀薰然語氣仍平和,「他的確有權利結婚啊!」
「但可以不必那麼神速啊,」莫妮豎起雙眉,「他這樣做簡直是對你公然挑釁嘛!」
「這就是他的用意啊,所以他才會第一張喜帖就寄給我。」
「你打算怎麼辦?」莫妮直盯著她,「去不去?」
「為什麼不去?」紀薰然微掀唇角,「依瑞德那力求完美的個性,他的婚宴想必會辦的相當盛大,一定有不少精緻餐點可以品嚐呢!」
「你不可能會為了幾塊點心去的,」莫妮搖頭,灰眸閃著深思的光芒,「告訴我真正的理由吧!」
紀薰然揚起一絲略帶嘲謔的微笑,「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個性,我這人一向好強,瑞德既然下了戰書,我豈有不接下的道理?」
「我看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莫妮依舊深思著,「那傢伙邀請你參加婚禮一定還有其他的用意。」她忽然靈光一現,「你想他會不會安排了什麼刁難你的事,讓你當眾難看?」
「我想他不會那麼無聊的。」紀薰然否決她的想法。
「你對他倒有信心。」莫妮嘲謔她。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會如此幼稚嗎?」
莫妮冷哼一聲,「那可不一定。」
「既然如此,你陪我去吧。」紀薰然漂亮的黑眸閃著笑意,「當我的護花使者?」
莫妮自唇角勾起一絲微笑,「你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對象了嗎?」
「你也知道本人最近行情很差的。」紀薰然嘲弄自己。
「早要介紹你一些好男人的,你偏偏不肯。」
「謝謝你的好意,我看還是免了吧。」
「說得也是,你現在一天到晚都對著宇宙第一奇男子,」莫妮語調誇張地,「哪還會看得上尋常男子?」
「你是指我的新上司?」
「當然。不然還會有誰?」莫妮強調似地點點頭,繼而揚起一絲若有深意的微笑,「怎麼樣?
軍神是個什麼樣的人?是否跟傳說中的一樣?」
紀薰然輕蹙蛾眉,「那得看所謂的傳說是什麼了。」
「什麼意思?」莫妮相當好奇。
「傳說中的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英雄人物吧?」
「難道他不是嗎?」
紀薰然並不正面回答她的疑問,「你認為所謂的英雄人物應該是怎麼樣的呢?」
「這個嘛……」莫妮一陣猶豫,「應該是極富責任感、正義感,嚴肅剛直的人物吧!」
紀薰然自唇邊逸出一串像風鈴互相撞擊的清脆笑聲,語氣則滿是嘲謔。
「我可以告訴你,他跟你想像中的模樣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莫妮一陣怔忡,良久,方猶豫地開口,「難不成他真知你那天所猜測的,是個令人厭惡的男人?」
「那倒也不是,他只是……」紀薰然思索著適當的形容詞,「出乎一般人預料而已。」
「到底是什麼意思嘛,」莫妮莫名其妙地,「你可以說清楚一點嗎?」
「其實我也不太瞭解。」紀薰然似乎陷入了一陣深思之中。
「嘿,薰然,」莫妮硬將她自沉思中拉回,「你在想什麼啊?」
「前天,我當眾頂撞他了。」紀薰然輕聲地。
「什麼!」莫妮極度震驚地。
這件事帶給莫妮的衝擊遠遠凌駕於瑞德的婚事,她作夢也想不到她這個以理智出名的好友會做出這種事。
「你在開玩笑吧?薰然。」她張大一雙美麗的灰眸,「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紀薰然歎口氣,搖頭,「或許我過幾天再告訴你吧。」她對莫妮微微一笑,以一個無法反駁的借口躲避她的逼問,「我該上艦橋去了。」